(《时光故事》第114期 20220323) |
1993年4月6日,中国东方航空的一架MD-11飞机执行MU583航班任务由上海飞往洛杉矶,在美国阿拉斯加州“阿留申群岛”南约950海里的太平洋上空飞行时,由于飞行员失误导致前缘缝翼突然伸出,飞机急速翻滚、跌落数次,高度突然下跌5000英尺。最终,飞机紧急迫降在阿留申群岛西米尔美国空军基地。事件导致了2名乘客死亡,149名乘客和7名机组成员受伤,该事件被称作东方航空583号班机事故。今天的时光故事,我们一起来回顾那场惊心动魄空难。 当天中午12点,在上海虹桥机场经停的583航班顺利起飞,向目的地美国洛杉矶飞去。 本次航班共有8名机组人员,属于长途飞行双班制配备。机长为刘建平,湖南人,42岁,飞行时间累计8535个小时,包括1341小时的驾驶MD11的经验,他曾经驾驶过伊尔14,A310-300,A300-600R和MD11,可谓经验丰富的资深飞行员。 副机长的飞行时数比机长还要多,拥有9714小时的飞行经验,包括199小时的驾驶MD11的时间,曾经驾驶过伊尔14,安24,BAE146和MD11,相对而言,副机长驾驶MD11的时间就比较少了。 飞机工程师刘连兴,41岁,拥有9892小时的飞行经验,曾经驾驶过三叉戟,A310-300,A300-600R和MD11。 该航班有12名乘务员,乘务长为王亚平。 该航班搭载了235名乘客,其中包含一个由29人组成的前往美国考察防灾救灾工作的上海市民防抗灾考察团。 飞机从上海起飞以后,一切正常,乘客们都在为即将到来的美国之行充满了兴奋之情。但当飞机飞临美国阿留申群岛附近空域时,变故突然发生,愉快的旅行瞬间成了生死之行。 北京时间18点15分,583航班飞临美国阿拉斯加州谢米亚以南约950海里处,以约每小时908公里的速度在10060米的高空自动巡航。 此时飞机将进入美国领空,乘客们也刚刚享用过飞机配发的晚餐。按照入境规定,需要填写入境海关报关申请表,空姐们开始给乘客们分发表格。由于填写表格时会有许多问题需要咨询乘务员,一些乘客就解开了安全带,便于找乘务员询问。 机舱里的情况,乘务员们已经司空见惯,也不断提醒乘客们注意安全,不要随意离开座位,更不要解开安全带。 《时光故事》油管频道: https://www.youtube.com/channel/UCBU2WSefxD318PvJvuwCmSw 短短几秒钟内,飞机向下掉了五千多米 18点18分,导致飞机异常的变故发生了,当时机长刘建平离开了驾驶舱去吃饭和休息。副机长的手部不小心碰到了右侧襟翼控制杆,控制杆顿时处于启动状态,但是他并没有察觉。 碰到这个襟翼控制杆有什么问题吗?问题大了!这直接导致MD-11客机的前缘缝翼放下,也就是说此时前缘缝翼处于闭合状态! 对于MD-11这种后掠翼设计的客机来说,前缘缝翼闭合后产生的力矩迫使飞机抬头迎角增大,极大可能会导致机翼的升力系数急剧下降,而自动驾驶仪对升降舵的控制力度是不足以抵消这一抬头趋势的,机翼大概率会出现失速现象。 果然,仅过了几秒钟,失去了前缘缝翼的调节作用,583航班客机突然自行抬头向上爬升,当俯仰角增大至9.5度时,触发了失速警报。 副机长发现飞机的异常之后,立即猛推驾驶杆试图消除客机仰角,想要改平飞机。谁知道副机长的这一操作导致了更大的问题,飞机从仰飞一下子转换到了向下俯冲,飞机进入了剧烈的俯仰角振荡,并且在13秒内反复了3次。 乘客们正在聚精会神地填表,突如其来的颠簸让这些毫无思想准备的乘客和空姐们,一下子被晃得前仰后合,而没有系安全带的人被抛弃或者被摔倒,许多人受伤,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副驾驶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一下子慌了神,下意识地再次拉起操纵杆,试图调整飞机的飞行角度,但飞机却不受控制地变成了以7度的仰角向上飞行。这次飞机更加剧烈地甩动起来,一名叫做葛绍军的前空军飞行员,当时已经解开安全带,正准备咨询乘客如何填表事宜,他和空姐都被强烈的震动抛到客机的顶部,再重重地摔在地板上,两个人都受了重伤。 正在客舱休息的机长刘建平被飞机的震荡惊醒时,发现自己也受了轻伤。 客机的异常状态也触发了自动驾驶仪的介入,但由于副驾驶精神高度紧张,依然死死地把控着飞机的操纵杆,这导致自动驾驶仪无法接手飞机的控制权。 见自动驾驶仪和自己争夺飞机的控制权,副驾驶干脆断开了自动驾驶仪,这导致飞机进入了第三次剧烈的颠簸状态,机身仰角再次增大到15度,飞行速度从每小时592公里锐减到 每小时530公里。 见飞机的颠簸不但没有减小,反而越来越严重,副驾驶也越发惊慌失措。此时他发现飞机的前缘缝翼手柄处在启动状态,才知道飞机的这一系列问题都是因为这个引起的,便顺手操作手柄收起了前缘缝翼。 但此时这个操作导致了飞机产生了更加剧烈的颠簸,在13秒内在机头向上和向下之间连续三次反复,最猛烈时俯仰角惊人地达到了向下24.3度,飞行速度则飙升到每小时674公里。 这次俯冲使得飞机的飞行高度瞬间从33000英尺掉到28000英尺,飞机产生了最严重的颠簸,所有没有系安全带的乘客和空姐全部被抛来抛去,许多人受了重伤,其中两名乘客伤势最为严重。 副驾驶的操作虽然导致飞机出现了多次严重的颠簸,但好在也起了作用,终于在飞机失控94秒后,飞机慢慢地平稳了下来,飞机也重新回到了自动驾驶仪控制之下。 平稳下来的飞机,由于飞行高度下降,重新被拉升到10060米的巡航高度飞行。 飞机安静了下来,但客舱内早已经成了人间修罗场,行李箱横七竖八到处都是,乘客携带的物品散落了一地。客舱的顶部都被抛弃的乘客和行李箱砸得变了形,氧气面罩全部脱落,晃晃悠悠地挂在座位上。 过道和两旁的座椅上乱七八糟地扔着黑压压的一堆人,四五层不分男女,横七竖八人压着人摞在那儿。高高的座椅靠背被掩埋在下面,许多手臂和腿向外耷拉着。这些人保持着各种活人根本做不到的姿势迭在一起。有的人虽然系了安全带,却显然是眼睁睁看着从天上飞来没系安全带的人,重重地砸到自己身上!许多乘客躺在地上,鲜血直流,痛苦的喊叫声和呻吟声此起彼伏。 乘务员和伤势较轻以及没有受伤的乘客则开始帮助那些负伤的乘客,减少他们的痛苦。 迫降求救,遭遇风暴 由于机上还有两名受伤严重的乘客,急需救治,否则会有生命危险,加上受伤的人也多,机组人员决定就近寻找机场降落。 此时,已经接管了飞机控制权的机长刘建平开始对外发出迫降求救信号。信号发出以后,很快就得到了21个国家机场允许降落救治的回复,但这些机场要么太远、要么太小,都不适合MD-11这种大型客机迫降。 飞机在恐怖的黑暗中又坚持飞行了近两个钟头。一直没有声音的广播突然传出机长的紧急通知:“飞机遇到特大气流,损失正在评估、检查和处理,请大家配合,忍耐一下。正在联系准备迫降。”机长告诉大家,和较近的刚解体的苏联联系不上,而且当时那里混乱,不能保证药品,所以不准备到那儿,正在和其它地方联系迫降。 就在机组人员感到迷茫的时候,他们收到了一条可以接受降落的回复信息,这让机组人员欣喜若狂。 原来,这个允许中国客机迫降的地方,是美军在阿拉斯加州谢米亚空军基地,这里也是离这架出事的中国客机最近的机场。 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军事基地是不允许一般人随随便便进来的,更别说外国的飞机了,因为基地属于军事机密单位,保密要求很严。 谢米亚空军基地建于1943年太平洋战争期间,部署有美军导弹和雷达系统,自然是军事保密要地。 这里既是第一次接受中国民用客机迫降,也是中国客机第一次迫降异国军事基地。 在得知能够降落在空军基地以后,机组人员开始做降落前的各项准备工作,广播中再次传来了机长的通知,内容大致是:飞机准备迫降在阿拉斯加阿留申群岛的薛米亚美国空军基地。他们完全是出于人道考量,才接受了我们的迫降请求!但是这个岛太小,机场不具备降落大型民用客机的条件,跑道不够长,没有足够的照明设施。加上眼下气候恶劣,有大风暴,能见度很低。我们飞机自身的受损情况又不明,起落架不知道能不能打开。所以能否安全降落仍是未知数。请大家做好自救准备。 一时间机舱里祈祷的祈祷,写遗书的写遗书,还有止不住哭泣的。 2个小时以后,大约是北京时间晚上20时29分,阿拉斯加时间凌晨3点29分,机场上空也下起了小雨,这给迫降的飞机带来了许多不确定的因素。好在机长技术过硬,紧急放油完毕的583号航班在机长刘建平的驾驶下,非常平稳地降落在谢米亚空军基地28号跑道上。谢米亚岛是一个长4.39公里,宽6.95公里的小岛,驻扎了大约300多名军人。由于机场的跑道比较短,也没有能供大型客机降落的照明设备,飞机在迫降时,乘客们看到,美国士兵们冒着生命危险拿着强光手电筒站在跑道两侧,将跑道照得通明雪亮。他们身着防火服和防火面具,身后停满了救护车和消防车。 机舱内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接着是经久不息的一遍遍欢呼声。窗外的美军也抱在一起欢呼雀跃,飞机舱内舱外的欢呼声连成了一片。 美军基地上,动人的救助 客机降落以后,早已经准备好的美军基地救助人员围了上来。由于担心飞机意外起火,先是2名身着铝箔防火服的救援人员上了飞机,然后是2名军医携带急救箱也上了飞机。 遗憾的是,一名重伤的乘客却在飞机降落的过程中,没有熬过最后的时刻,不幸死亡。 另有一名乘客则因为激动和紧张,在飞机降落的过程中就拉开了救生衣的压缩充气阀,差一点把自己勒死,其他乘客见状急忙七手八脚地帮他解除了危机。 救援人员查看了伤员的伤势以后,用3种不同色彩标记的标签做了分类,优先安排伤势较重的人员下飞机,其余人员则自行离机。整个过程有条不紊,效率很高。
重伤员被救护车送走后,其他伤员或未伤乘客先后被带上客车,送去基地大礼堂。礼堂里摆放着床铺凳子,以及准备好的各种食品饮料。许多美军士兵甚至把自己的食品、用品、床垫、被褥等等也奉献了出来。 由于伤员多,为争取抢救最佳效果,当时在接受迫降请求之后,基地马上派出军用直升机前往2000公里以外的安克雷奇,把从睡梦中被急救电话唤醒的医生们接来支援。 按伤势程度的不同,伤员的病床旁绑着不同颜色的姓名标签。军医在急救处理着伤员,给流血伤员包扎止血。年轻士兵们则在照顾伤员,他们有的眼睛发红,有的挂着泪水。大部分乘客不懂英语,到处可以看到相互打着手势比划着的乘客和士兵。中国伤员们奇怪,这些士兵怎么一比划就明白得八九不离十?也许这就是一种人类心灵的默契和共鸣吧。一位严重受伤的空姐呕吐不止,吐得满床满地。一位年轻士兵跑了过去,跪在她面前,看不出一丝一毫犹豫,用双手把呕吐物捧到垃圾桶里,并给空姐擦拭弄脏了的衣服和床铺。空姐又连着呕吐,一旁的另一士兵拿起罐子接住,不顾呕吐物的气味,细心地把弄脏的地方抹干净。 经过检查,全部255名机上人员,除了一名50多岁的乘客在飞机降落前遇难,另有一名重伤者在医治两周以后不幸去世以外,其余还有156人受伤,其中重伤53人中包括3名机组人员。 这些重伤员大部分都是骨折和头皮撕裂,轻伤员大部分都是受到不同程度的挫伤和擦伤。 机上人员在美军基地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并对伤员的伤势做了简单的处理。美军方面还准备了几部电话,让这些中国乘客给家人报平安。 次日,一架美军的C130运输机把大部分的伤员转移到阿拉斯加首府安克雷奇市的4家医院继续治疗,安克雷奇市还为此通过新闻广播招募了200多名懂汉语的志愿者,前往医院照顾这些不懂英语的中国乘客,他们大部分都是在当地的华人华侨。 大约60名轻重伤员在安克雷奇的医院里治疗了一段时间,其中就包括那名叫葛绍军的前空军飞行员,其他问题不大的乘客则乘坐东航另外一架客机离开了阿拉斯加谢米亚空军基地前往洛杉矶。 事后经过中国民航和美国方面的联合调查,这次583航班之所以发生飞行事故,主要原因是因为MD-11机型的襟翼/缝翼控制手柄的设计存在缺陷,在操作飞机过程中极易被误碰,从而导致缝翼在巡航阶段放下。而机长在改出操作时,MD-11型客机的飞行特性导致了一系列剧烈的俯仰角振荡,也就是导致飞机上下反复拉起与俯冲。 在事发20多年后,当时航班上的一名乘客写下了一篇关于此次东航583号班机事故的回忆,美国军人的行为让当时的她心灵受到震撼。当年幸存下来的人,有些可能已经不在了,但还有一些人每年都会在一起聚聚,他们说这是生死之交。而在那个关键时刻美国军人的无私和善良也让他们永远铭记在心。 《时光故事》油管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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