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维读者网(Creaders.net)记者弗兰克综合报道:8月20日,在美中关系处于建交以来最紧张的时候,总统拜登提名退休资深外交官尼古拉斯·伯恩斯担任美国驻华大使。这一任命如果获得参议院的核准,伯恩斯将出任自去年10月以来就一直空缺的这一关键职务。
今年65岁的伯恩斯表示,期待重返公共服务领域,并称任命获确认后会展开工作,应对“美中之间的策略性竞争,以及两国关系处于重要路口下所面对的其它困难和复杂挑战”。
在美中关系的关键时刻,美国新驻华大使的作用尤其受到关注。路透社分析认为,美国政府可能寻求让这一角色发挥更核心的作用。外界普遍认为,选择这样一位资深外交官出任驻华大使标志着美国驻华大使在角色上发生的转变。过去10年来,这一职位一直由前政界人士、而非经验丰富的外交官担任。国会批准总统的任命后,伯恩斯将在美中关系处于数十年来最低谷之际走马上任。分别为全球第一和第二大经济体的美中两国在诸多问题上寻求沟通,包括贸易、科技、新冠病毒溯源、台湾、南中国海和新疆等方面。
其实,拜登的这一大使任命并不出人意料。因为在他上任总统后不久,就有美国媒体猜测伯恩斯可能是驻华大使的主要候选人。随后,类似消息也不断传出。
拜登正式宣布提名后,各位肯定要问,伯恩斯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我们先来看看美国政府的介绍。
白宫在声明中说,伯恩斯大使是一位受人尊敬的退休职业外交官,目前在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担任外交与国际关系实践教授。他也是阿斯彭战略集团和安全论坛的执行主任和科恩集团的高级顾问。在国务院任职期间,伯恩斯曾担任负责政治事务的副国务卿、美国驻北约和希腊大使、国务院发言人,并在国家安全委员会任过职,处理苏联和俄罗斯事务。伯恩斯大使获得的众多奖项包括总统杰出服务奖和国务卿杰出服务奖,说一口流利的法语,熟悉阿拉伯语和希腊语。
至于他的对华立场。今年1月,伯恩斯接受德国《商报》采访,针对新疆人权问题、香港局势以及匈牙利民主受到威胁等议题时曾表示,美国应与德国、法国和欧盟合作,共同捍卫民主和人权。他也建议,美国、欧洲和日本应该共同联手就中共的非法贸易行为与其进行对话,因为美日欧共占全球一半以上的经济体量,共同发声便能有足够分量,促使中共尊重国际贸易规则。
伯恩斯同时也指出,对美国、欧洲、日本和印度而言,与中国经济脱钩不是现实选项。伯恩斯认为有必要与北京在某些领域合作,例如气候变迁及对抗新冠疫情。
一个月后,伯恩斯在接受CNN访问时表示,美中关系是对美国“最重要和最具挑战性”,要在知识产权及贸易上,要更加保护美国企业。伯恩斯也认同拜登的说法,即美中之间除了有贸易、军事上的竞争,也是民主与威权政权的对抗,所以他认同拜登的对华政策,认为美国应该和盟友紧密合作抗衡中共。
此外,伯恩斯还曾在多个场合呼吁建立一个包括日本、北约、澳大利亚、加拿大、韩国和欧盟在内的国际联盟,一起来向中共施压,要求其遵守贸易规则,并在中共违反贸易规则时让其承担责任。
虽然伯恩斯不是中国政策专家,但白宫却突出了伯恩斯在中国议题上的经历。
白宫的声明特别提到:伯恩斯“在担任国务次卿时,伯恩斯曾经与中共政府在阿富汗、联合国对伊朗制裁、朝鲜制裁、美国的印太政策等领域一起工作过。在阿斯彭战略集团工作期间,他曾组织过一场与中共政府的中央党校的政策对话。他教授过当前的美中关系,并就这个话题撰写过文章和发表过讲话。”
对于伯恩斯究竟在陷于困局的中美关系上发挥多大的作用,各方持比较乐观的态度。
作为前总统奥巴马政府的亚洲专家,乔治城大学的麦艾文向路透社分析道,美中两国在意识形态加剧竞争下,定期高层对话遭遇瓶颈,这次伯恩斯的任命反映拜登正寻求与北京沟通的新模式。“我们需要的是一匹会干活的马,而不是一匹只能被展示的马,”他接着表示,“我们希望我们的大使成为美中关系的关键一员,我们需要理解大国政治的人。”
曾多次被派驻到驻华大使馆的前美国官员郭嘉明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指出:“美国驻华大使可以重新成为美国和中方官员之间的传信人和传声筒。”他还认为,拜登政府将受惠于伯恩斯“深入了解外交官僚架构,亦可以清晰在美中之间传达信息”的特长。
中国外交学院教授李海东称自己在美国听过伯恩斯的一次演讲,他向中国《环球时报》表示:伯恩斯“在对华问题上的观点相对而言是比较平衡和全面的。尽管伯恩斯以前没有担任过专门处理中国事务的官职,但在国务院担任副国务卿期间处理的众多事务涉及中国,而且他在哈佛教书时许多主题聚焦中国,因此对中国是比较了解的。”
分析人士认为,伯恩斯与拜登的关系密切。他曾担任拜登竞选活动的顾问,多年来一直与一些拜登最信任的顾问,包括国务卿布林肯,密切合作过。
在这两方面,伯恩斯的人选与中国新任驻美大使秦刚有类似之处。秦刚尽管不是一位美国事务专家,但他长期在外交部任职,出使前担任过外交部副部长,而且他也担任过外交部发言人。与此同时,担任过外交部新闻司和礼宾司司长的秦刚被认为与中共领导人习近平关系密切。
自去年10月前总统川普任命的布兰斯塔德离职后,美国驻华大使的职位一直空缺。
美联社将伯恩斯即将开展的工作称作“可能是一项最困难的外交任务”,并指出,拜登反复称中共是美国最重要的经济竞争对手和不断增长的国家安全担忧,他继承了川普的强硬对华路线,并在上任后不久便宣布将外交重心转移至印太地区。
万维时评人巴山客对于伯恩斯在促成中美关系好转方面的作用则没有那么乐观。他认为,中美关系目前的困局根本上源于中美意识形态严重对立这个死结,这是中美关系进一步发展双方都难以逾越的红线。这个问题绝非某个大使所能解开的。何况中美关系发展到今天,双方争执不下的是关于二战后世界秩序的主导权问题,亚太地区的势力范围等大问题已经摆在前面。中美严重对抗,不仅前面几任政客大使不能化解,现在这位外交专家同样也无法改变大局。估计最多就是在气候问题,和贸易的枝节问题上做些调整,另外,就是利用自己的外交手腕,尽量避免中美关系走向热战的临界点。
巴山客还指出,媒体几个月前就报道了拜登的这项人事任命计划,但白宫直到上周五才做出正式宣布,不过是给北京仓促之间派秦刚任驻美大使的一个回应。秦刚紧急赴美国上任,也不过是为了给北戴河会议的老人们一个交代,似乎中美关系还不那么不可收拾,但实际上中共的战狼外交风格及敌视美国的本性却难改变。而伯恩斯其实也是一个表面温文尔雅,实质立场强硬的外交人士。伯恩斯今年2月接受美国CNN采访时就曾表示,美中关系对美国来说是“最重要和最具挑战性的”。他强调美国不能把二战以来在印度-太平洋地区的军事主导地位让给中国。他同时呼应了拜登的说法,即美中之间是一场民主与威权国家模式的较量。因此,巴山客认为,北京也不宜对伯恩斯有过多不现实的幻想,就像不应有对拜登当选后改变川普对华强硬路线那样地想入非非。
巴山客总结指出,中美关系的根本性变化,最终依赖于中美双方在普世价值和国际法框架内的有效沟通。否则,这种严重对立的局面根本无法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