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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故事》第138期 20220629)

唐山菜刀队,40年前横行唐山的黑恶势力,有多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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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6月10日凌晨,唐山一家烧烤店内,发生了9人群殴4名女子的事件,并在网上持续发酵。不久后,唐山的多名群众实名举报当地的涉黑团伙,讲述自己所经历的恶性案件,一下就在网上炸开了锅。唐山市政府赶紧组织起所谓的“雷霆风暴”行动,声称将认真核查群众反映的线索,对黑恶势力和积压案件清仓见底。

这起事件也把人们的思绪带回到了40多年前。1983年中国进行了第一次“严打”,正是在唐山打响了第一枪。而这第一枪,对准的是在唐山恶贯满盈的黑恶势力——菜刀队。他们在唐山等地公然拦路抢劫、杀人放火、欺行霸市。时至今日,很多老人对菜刀队当年的恶行仍记忆犹新,恨得咬牙切齿。

菜刀队的暴行

1976年7月28日,唐山发生了7.8级地震,顷刻间把这座新兴的工业城市摧毁成一片废墟。震后,唐山迅速开展了重建。然而80年代初期,知青全面返城,城市就业困难。很多返城的知青,整日无所事事、混迹街头。价值观未形成的青年人喜欢在言谈举止上仿效他人。古代的侠客义士随身佩剑、行侠仗义,无业青年们也争相模仿。

李连生原本是一名普通的青年矿工。恢复生产后,他由于不愿干重活被厂里开除,于是纠集了一些小混混,开始“混迹江湖”。李连生自身并无任何格斗技能,于是开始动起歪脑筋,从装备上下功夫。他和狐朋狗友们,经常斜挎军绿色挎包,包中却装着板砖、菜刀等凶器,自称“菜刀队”。

慢慢地,菜刀队不断壮大,发展成了6个支队,并接二连三地在街上行凶闹事,成为一个带有黑帮性质的组织。由于购买菜刀的人太多,当时唐山的菜刀销量大增甚至脱销。据称,当时普通百姓为了自卫,都会随身携带菜刀上街。

菜刀队首先将注意力集中在市场上的摊贩。他们到街边的大小餐厅随意点餐,却拒绝付账。只要餐厅老板敢质问,他们就直接亮出菜刀。很多老板为了保护店面不得不忍气吞声,一旦反抗,要么被混混们群殴,要么店面被砸。

在商店内,菜刀队也是买东西不给钱,售货员敢怒不敢言。去电影院看电影,混混们从不买票,坐公交车也是一样,还要求坐着的乘客给他们让座。

唐山某个粮库的农贸市场有个姓李的商贩,摆摊卖鸡蛋,因他家鸡蛋个头大且价格便宜,生意格外好。一天,一名斜挎绿包的菜刀队成员往自己的包里装完鸡蛋,直接离开。摊主李某刚开口问怎么不给钱,脖子上立刻被架上了明晃晃的菜刀,吓得李某赶忙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

菜刀队的无业青年还经常半夜三更在居民楼顶跳迪斯科,惹得街坊四邻无法休息。一位居民严厉斥责了几句,第二天楼顶上所有居民家的电视天线统统都被毁掉了。

有一次,两群菜刀队成员在小饭馆吃饭起了争执,双方大打出手,还把一名姓杨的无辜路人颅骨砸伤。杨某和同伴看到菜刀队的人,不敢招惹,赶忙离开餐馆去了医院。谁料,菜刀队的人随后赶往医院,不但不对杨某进行医疗赔偿,反而向杨某索要赔偿,原因是杨某目睹了整个冲突经过,为防止杨某报警,索要封口费。大家听了也许会觉得荒唐,一般的封口费,都是为了让目击者隐瞒事实,向目击方支付封口费,而菜刀队的人反其道行之,可以说就是明抢。杨某无奈,只得将自己昂贵的手表给了对方。

除了打架斗殴、拦路抢劫,菜刀队甚至将魔爪伸向了来唐山支援建设的外地车辆。支援唐山的邯郸运煤车队施工队共有70多人,遇到菜刀队时,起初并未放在眼里,谁料菜刀队的人杀气腾腾,举刀就砍,让施工队人员受伤惨重,施工机械和货品全被劫走。本来是为了支援唐山建设,最终竟有如此遭遇,施工队无奈在路边用石灰写下:“再见了,唐山”。

愈发猖獗,人人惶恐

随着菜刀队势力越来越大,不仅在唐山称霸,在河北地区也是最强的一股黑恶势力,他们不仅在省内作恶,还把手伸到了外省。

当时东北也有一股号称“东北虎”的黑势力,经常同菜刀队冲突火拼。虽然东北人身材魁梧,个头上比唐山的菜刀队更占优势,但菜刀队成员各个凶狠。双方曾在北戴河进行了一场多达700人的械斗,现场菜刀、钢管被扔得遍地都是,双方打得血肉横飞,一片狼藉。最后,两边都死伤众多,很多人甚至被砍去了四肢。胜出的菜刀队经此一役,制服了东北虎,后又被称为“唐山狼”。

此后,“唐山狼”菜刀队愈发嚣张。彼时的唐山,女性在白天不敢单独上街,小孩上学必须由家长接送,人们整日生活在恐慌之中。

1982年5月,一名年轻的少女在街上,光天化日之下被菜刀队成员赵泉海当众调戏。少女不堪其辱,伺机逃走,赵泉海紧追不舍。少女跑进林西矿派出所寻求帮助,本以为到了国家的公安机关,就不再有危险。怎奈赵泉海直接杀到派出所,当着民警朱文高的面抓住少女的头发,相当猖狂。朱文高立刻喝止赵泉海,并当即将其制服,送进劳教所。

数月后,出狱后的赵泉海前往林西矿派出所,对民警朱文高叫嚣挑衅。除此之外,赵泉海还带领一众菜刀队小弟,到朱文高家里寻衅滋事,逼得朱文高不得不鸣枪示警。派出所所长龚振山带领一帮民警赶往现场,才抓捕了赵泉海。半路上,赵泉海突然挣脱押解,举起手铐砸向朱文高,出于自卫,朱文高朝赵泉海小腿射击,擦伤了皮肉,总算起到一点威慑作用。

而菜刀队却利用这一枪给予压力,声称朱文高滥用枪支,侵犯公民人身权利,要其承担法律责任。所长龚振山不得不对朱文高进行停职处理,出于对其安全的考虑,安排他和家人住在派出所。

一天,所长龚振山夜间在派出所值班,刚入睡就听到一声巨响,他立刻赶往事发地点,发现自己家竟然被菜刀队给炸毁了。爆炸的气流把窗户抛至几米远,妻子坐在床边哭泣,龚振山的大儿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望着这一切,龚振山发誓一定要将这些歹徒绳之以法。除了龚振山和朱文高,还有三位林西矿派出所的民警曾遭菜刀队殴打,一时间人心惶惶。

终于覆灭

1983年6月,一辆公交电车正在行驶途中,两个年轻混混站在路中间伸手拦车。拦下后两人跳上车,口出狂言,要挟乘客掏出随身携带的所有钱物,并威胁,如果不照做将会有生命危险。

大家看到两个混混从包里掏出菜刀寒光一闪,就明白是菜刀队的,开始掏钱消灾。两个混混挨个收钱,气焰嚣张,其中一个混混叫做刘洪明,虽然才18岁,却已4次进出看守所,还恬不知耻地将自己进出看守所的经历比作诸葛亮七擒孟获。另一个混混也是劳改惯犯,绰号“花狸豹”。

正当两人收钱时,一名叫刘福云的军人乘客站了出来,呵斥道,你们在干什么,把刀放下,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怎敢如此嚣张。见刘福云穿着军装,还有一个同伴,刘洪明正要拿菜刀冲过来,被“花狸豹”拉住了,似乎他们被刘洪明震慑住了。看到两人没有继续行凶,刘福云也没再多说什么。

几分钟后,汽车停了下来,刘福云和同伴战友下车,刘洪明和“花狸豹”也尾随着下了车。此时的刘福云也以为自己震慑住了两个混混,没太多心。然而刚下车走出几步,刘洪明便赶了上来,举起菜刀向刘福云猛砍,下手凶狠。刘福云的肩膀被砍两刀后,鲜血横流,很快就倒在血泊中。两个混混则扬长而去,临走还撂下狠话:当兵的又如何,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不自量力。刘福云的战友本想上前与歹徒拼命,无奈自己没有武器,对方两个打自己一个,况且刘福云身负重伤亟需救治,只能扶起战友送往医院。

正是这起菜刀队砍伤军人的事件,才终于触动了当局的神经,直接引爆了1983年的所谓“严打”。当年7月,唐山市公安局被限定一周之内将“菜刀队”一网打尽,否则公安局长将被撤职。接下来,唐山市公安局展开雷霆行动,一举出击,将菜刀队的主要人员缉拿归案。当时菜刀队被逮捕的有600多人,最大的才27岁,而最小的仅18岁,其中50人更是被直接执行了“枪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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