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最大科学悲剧：他自愿喝下1400瓶镭水，女孩们粉碎的尸骨在发光……

众所周知，放射治疗是目前在医学上被广泛的、利用发射线治疗癌症的疗法之一。放射治疗是使用辐射来控制或破坏恶性细胞，尽管最新的尖端技术和治疗方法会精确定位肿瘤，最大程度地减少对周围健康组织和器官的放射剂量，但仍然会产生一定的副作用。甚至，一些慢性副作用是不可逆的，且会随着时间变得严重。

放射性研究的先驱者、两次获得诺贝尔奖的居里夫人就被认为因长期暴露在辐射中才患上多种慢性疾病，包括让她几乎失明的白内障。当时，科学还不了解辐射对人体的危害，一直没有开发防护措施。最终，居里夫人因身患“再生不良贫血”而去世。

如果说居里夫人作为科学研究者不得不与放射元素“朝夕为伴”的话，那么大批女工因长期暴露于辐射中而中毒惨死却是人为所致。是的，这些女工们被刻意隐瞒了“辐射”的存在，以及它致命的危险性。

1917年起，很多年轻女孩开始受雇于一家镭企业，她们的主要工作是给手表表面涂上可以发亮的镭颜料。女孩们被告知这种镭颜料是安全的，于是经年累月在毫无防护措施的辐射环境中工作，结果她们当中有的饱受疾病摧残，有的痛苦死去，该事件被称为全球最早的知名公害事件，这些辐射中毒女工们也被称为“镭女郎”。

镭女郎的遭遇在世界范围内引起愤怒，当她们发现自己卷入了二十世纪最大的谎言和丑闻当中后，开始了一场漫长而又艰难的反抗。一群花样年华的女孩，是怎样变成“行尸走肉”？她们最终的命运又如何了？世界会因此发生改变吗？让我们一起走进今天的时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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镭元素的发现：一场科学革命引发的人为悲剧

这起事件要从镭元素的出现说起。1898年，居里夫人和她的丈夫皮埃尔·居里首次发现镭元素，并于1910年成功分离出可以使用的镭元素。镭元素被提取后，医生发现其放射性能够破坏人体内的恶性肿瘤组织。但镭有剧毒，它能取代人体内的钙并在骨骼中浓集；急性中毒会造成骨髓的损伤和造血组织的严重破坏；慢性中毒可引起骨瘤和白血病。

镭的发现，在科学界掀起了一次革命。1903年，居里夫人因此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但她也许没有想到的是，镭的出现也引发了一场巨大的灾难。

镭元素能够破坏并杀死细胞和细菌、癌细胞也会很快死亡的说法，很快在X光机被使用后，得到了医学界有效的证实，于是在嗅到商机的资本家的推波助澜之下，

公众对于镭的痴迷达到了近乎疯狂的程度。

当时的广告将镭称为“奇迹魔法师”，声称它可以使人重新焕发活力，即使不能长生不老，也可以延年益寿。在媒体和商家的鼓吹下，镭从一个新元素，成为了可以“包治百病”的神奇灵药。

商人们借此开发出各种镭产品，包括镭面霜、镭牙膏、镭香烟，镭巧克力，甚至还有镭内衣裤和避孕产品，覆盖面之广，令人咋舌。尽管居里夫人曾提醒“这种新元素并不熟悉，需要谨慎使用”，但她理性的声音很快就被铺天盖地的宣传所掩盖，20世纪初期的一场关于镭的悲剧序幕就此拉开。

任何含镭的商品都比正常商品要卖得好，也卖得更贵。镭元素不仅成为可以直接饮用的能量补品，更是卖到了一克220万美元的高价，尽管如此，富豪们仍趋之若鹜，将其作为强身健体的补品。

镭颜料是1917年的一项新发明。它是镭和硫化锌的混合物，由于镭的放射性质，会使硫化物产生萤光。涂有这种发光颜料的表盘可以在白天吸收能量并整夜保持可见状态，这是当时一个非常让人振奋的发明。

镭女郎事件：从闪耀的女孩到发光的尸骨

之后，一批年轻女孩们进入新泽西州的一个大型仓库，为这家镭企业的钟表、仪表盘和手表的表面涂上发光的颜料。当时这些女孩们被认为是“幸运的”，因为她们的工作相对轻松，但工资却是普通女工的三倍。1920年，在镭工厂工作的女孩多达300余人。

在镭企业工作的男人都穿着铅做的围裙，因为男性工程师处理的是大量的原材料，以防他们受到辐射的影响。而女孩们则只接触很少量的原材料，因此没有得到任何形式的保护，管理人员甚至教导女工用舌头舔毛笔，以保持笔尖的细致度。

女工们日复一日不断地为手表和表盘涂上镭颜料，舔毛笔，甚至在处理镭颜料时也没有格外地留心。久而久之，镭颜料遍布女孩们的衣服和皮肤，下班后她们的衣服和皮肤都会发光。

一些女孩甚至在周五穿上她们最好的晚礼服上班，这样在周末的舞会上她们的礼服便能发光。女孩们还会在指甲上涂镭颜料，甚至会往牙齿上涂一些。《镭射女孩：美国最闪亮女人的暗黑历史》一书的作者凯特·摩尔（Kate Moore）在接受采访时这样说道：“当她们在舞会上跳舞时，总是最闪耀的人。这是一个多美的景象……”。

但是女孩们不知道，一场悲剧正降临在她们身上。

1922年1月，女工莫莉·玛吉亚（Mollie Maggia）因牙痛前去就医，牙医拔掉了她的臼齿，却发现伤口几周后没有一丝愈合，其它牙齿也开始脱落；几个月后，当医生要手术切除莫莉下巴上的一个快速增长的脓肿时，却发现了令医生震惊和恐惧的一幕——莫莉左颚的骨头就像是灰烬一般，指尖轻轻一碰就粉碎了。

但医生并不知道，镭已经刺穿了莫莉的骨细胞并剥夺了钙质，只剩下一堆骨头碎片。不久之后，莫莉剩下的下巴也完全被腐蚀退化，接着是她的内耳。1922年9月，在第一次感到牙痛的8个月后，莫莉痛苦地死去了——肿瘤切入了她的颈静脉，鲜血浸润了喉咙，她在床上窒息而死。

在莫莉患病期间，越来越多女工的身体出现了奇怪的症状，最常见的是牙齿松动和脱发。一名女工的脊椎完全瘫痪，还有的女工患上皮肤癌、白内障、喉癌等疾病，甚至有女工生下了死胎。

依照企业的要求，医生及相关人员不愿意公开病人检查的资料。而镭企业和其它的手表公司也拒绝承认这些工人的疾病是肇因于暴露在辐射之下。尽管众所周知镭是非常危险的，但没有人有任何放射性疾病的经历。企业还错误地主张把患病和死亡归咎为其他原因，最终，莫莉之死被归因于梅毒。

当时认为，医疗人员使用的X光机可能让这些身体欠佳的工人受到额外的辐射，导致健康恶化。

到1924年，已经有数十名镭女郎患病甚至死亡。1925年，美国病理学家哈里森·马尔兰德介入该事件的调查和研究，并重新梳理莫莉的案子。马尔兰德先是废除了由非专业人士组成的陪审团，并聘请合格的体检医生取而代之。

正如预期的一样，莫莉的尸体没有检验出任何梅毒的迹象，却布满了被放射线破坏的痕迹——她的遗骨经测试后出现大量光点，其他死去的女孩也是类似的结果。为了揭露镭元素的危险真相，马尔兰德还起草了名为《使用放射性物质的未知危害》的报告。

旷日持久的抗争：她们的牺牲换来了什么？

同年，一名名叫格蕾丝·福莱尔的女工提起诉讼，她花了两年的时间才找到一位肯为她打官司的律师。而直到1928年1月才第一次开庭，当时格蕾丝的身体已经极度衰弱，卧床不起，甚至无法举起手臂宣读誓言。之后，另外4名女工也加入了诉讼。

这项诉讼在1928年的秋天结案，结果是每位镭女郎可获得$10,000美金的赔偿金和每年$600美金，直到她们死亡；而且，所有的医疗和法律诉讼支出都是由这家镭企业支付。

但对于大多数的镭女郎来说，多少赔偿都无法弥补她们遭受的痛苦。这一切，来得太迟了。她们当中的很多人在恐惧和绝望中死亡，而另一些人则在忍受各种可怕疾病的煎熬中苟活。

而与病痛折磨同样残酷的，是人们对镭女郎死亡的漠视，以及她们在诉讼中遭受的冷遇。不过，在此期间一位富豪因过量摄入镭元素而暴毙的事件却立刻引发了社会的关注。

美国富豪埃本·拜尔斯在3年内喝下了1400瓶镭水补剂，每瓶补剂至少含1毫居里的镭。他开始出现头痛、下巴疼和牙齿脱落等各种症状，拜尔斯在极度病痛的折磨中死去。验尸的细节更是耸人听闻，拜尔斯颅骨满是孔洞，身体也被损害得千疮百孔，根本无法正常安葬，最后只能放入铅棺埋入地底深处。

拜尔斯临终之前向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揭露，可能是镭补水害死了自己，恰逢此时当局正在跟进这个案例，便勒令镭补剂退市。自此镭从药品名录中被移除，并从1931年开始，当局禁止镭补水及相关含镭保健品的销售。

显然，拜尔斯的死很快便让人们意识到镭的危险性，但镭女郎们的牺牲也没有白费，这起案件的诉讼和媒体轰动创下了司法判决的先例，也促使劳动职业安全标准等规范的建立。

此后数十年，根据在美国镭企业获得的研究和经验，美国原子能委员会制定了安全规程，在其后的相似工作环境下确保了成千上万年轻工作者的安全。此外，镭女郎事件引起的公众关注，也成为后来建立职业伤害劳工法的因素之一。

2015年7月，随着最后一个幸存的镭女郎、104岁的玛贝尔·威廉斯的离世，这场震惊世界的科学悲剧也随之被尘封在历史之中。

然而，那些即便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也要挺身为公义而战的镭女郎们却永不该被忘记。正如讲述她们故事的凯特·摩尔所说：

“我相信只有当你们了解了这些人的名字、她们仅存的希望、她们经受的挫折、以及她们和家人遭受的苦难，你们才会真正理解什么叫做“人间悲剧”。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写作的原因——因为我希望这些女人和姑娘们都能被这个世界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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