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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故事》第134期 20220615)

唯一被印在“外国”纸币上的华人,他究竟做了什么?

说起纸币,大家都非常熟悉,日常生活中购物都会用到。而各国纸币上印刷的图案,则展示着这个国家的文化历史和风土人情,很多还会印着对国家有重大影响的人物。比如,美元纸币上印着的是美国国父乔治·华盛顿,英镑上则印着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的头像。

能够被印刷在一国的纸币上,被广为流传纪念,注定是对该国有着深厚影响、举足轻重的人物。有这样一位华人,他的头像不仅被印在了外国的纸币上,而且也是迄今唯一一位头像被印在外国纸币上的华人。

他就是我们今天时光故事的主人公朱梅麟。他的头像被印刷在了非洲岛国毛里求斯的货币上,而他也是毛里求斯人心中永远铭记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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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为谋生路,漂洋过海

晚清末年,闭关锁国的大清帝国被世界列强用枪炮砸开了国门。战火纷飞的年代,百姓们纷纷逃离家园,到异国他乡寻觅生机。朱梅麟的父亲朱维勋便是其中一员。他以劳工的身份,被送到了当时英属殖民地毛里求斯去做工。

毛里求斯的气候适宜甘蔗种植,这也是当地最为主流的产业,被运送到当地的劳工大多入乡随俗,投身甘蔗种植园,以此养家糊口。

出身潮汕地区的朱维勋颇有经商头脑,做劳工赚到一些钱后就开起了一家杂货店,售卖食品和日用百货。他对一起务工的同胞非常热心,经常允许大家手头不宽裕时赊账,加上店内物品齐全,杂货店的生意非常红火。这让朱维勋很快就在毛里求斯站稳了脚跟,之后娶妻生子,辛勤工作供给一家人的生活。

1911年,朱梅麟在毛里求斯出生,父亲朱维勋心系家乡广东梅县,故为儿子取名“梅麟”。从小耳濡目染,看着父亲订货卖货,忙碌地打理着店中的生意,加上潮汕人骨子里带着的经商基因,朱梅麟很早就展现出对商业的浓厚兴趣和过人天赋。

朱梅麟是家中次子,朱维勋本计划让他好好读书将来从政,让大儿子接手生意。然而不幸的是,朱梅麟的哥哥英年早逝。无奈之下,小学未毕业的朱梅麟只好辍学回家接替哥哥的工作,在杂货店跑腿打杂。

虽然失去了继续读书的机会,但朱梅麟并没有荒废学业。他一边在杂货店工作,一边通过私人家教学习。同时,作为广东客家后代,父亲要求朱梅麟在家里要讲客家话,还要学习国语。此外,朱梅麟还熟练掌握了英语和法语。

自立门户,开创事业

在朱梅麟20岁时,他决定自立门户,独自创业。他开了一家零售店,取名“ABC商店”,即是如今毛里求斯著名的ABC商业集团前身。

与父亲的经营策略不同,朱梅麟并没有将日用百货作为经营主业,而是另辟蹊径寻找稀缺的物资和货品,作为经营的主要方向。

他喜欢密切关注市场动态,并进行市场调研,以清楚地知道每个季节流行且短缺的各种货品,并总能想方设法搞到紧俏商品的货源。

很快,朱梅麟剑走偏锋的经营方向,就为他创造了可观的利润并积累了财富。他的商店逐渐发展成为连锁企业,开遍了毛里求斯各地,各家门店也都是门庭若市,生意兴隆。

虽然生意越做越大,但朱梅麟一直秉承着货真价、童叟无欺的铁律,而且和父亲一样,向穷苦百姓赊账的习俗在朱梅麟的店里也一直保持。

1942年,朱梅麟因为卓越的商业成就成为了毛里求斯华商总会最年轻的主席。

一己之力,稳定物价

作为印度洋上孤零零的岛国,毛里求斯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其在食物和日用品方面,极度依靠外部进口,除了主要的甘蔗种植业,柴米油盐等一切生活必须品均需要由货轮运到岛上。

二战爆发后,虽然毛里求斯的位置使其暂时免受战争影响,但美国和日本在太平洋上的战争进行得如火如荼,行驶在太平洋上的、来自亚洲方向的货轮全都被迫靠港停业。偶尔有冒险出发,企图侥幸躲过战火的货轮,没航行多久就被鱼雷和炮弹击沉。

此外,当时的毛里求斯仍属于英国殖民地,经济在很大程度上依赖英国,而二战期间英国国力遭受巨大打击,连本国都自顾不暇,更不用说保障其殖民体系的物资供应了。

在这样的状况下,战争严重影响了毛里求斯的基本生活物资供应。

当时,很多无良的当地商家趁火打劫,囤货居奇,将平日里价格低廉的商品炒出天价,大发国难财。民众们负担不起,不得不终日在物资短缺中挣扎度日。

政府官员此时慌乱了手脚,连忙找到朱梅麟,希望借助他手中巨大的库存量和他在当地的影响力,帮忙保障物资供应。毕竟朱梅麟拥有当地最大的连锁商店,只要他肯答应,问题定能迎刃而解。

虽然朱梅麟在毛里求斯土生土长,可他毕竟是华人后裔,是否肯帮这个忙,官员们心里也没有底,也做好了朱梅麟会狮子大开口提出苛刻条件的准备。

让官员们万分惊喜的是,朱梅麟不仅爽快地答应了帮助政府解决问题,而且没有提出任何条件。他立刻拿出自己的全部存货,放在市场上销售,还号召同行们联手配合政府,保障供应、合力抵制哄抬物价的行为。此外,他还通过严格控制个人采购量,防止有钱的个人多买、加价后贩卖牟取暴利,确保了每个家庭都能买到平价的物品,维持生活的基本需要。

在战火蔓延的整整五年中,毛里求斯靠着朱梅麟的一己之力,度过了最为危急的时期。朱梅麟也因此在当地民众中收获了极高的声望,被街头巷尾的百姓交口称赞。

战争期间,毛里求斯受到的影响更多是经济方面的,而深处战争中心的中国受到的影响则是全方位的。得知中国国内的形势,他立刻组织有能力的华侨捐款捐物,并向国内发送了大批亟需的物资。为此,朱梅麟被推选进入毛里求斯华人立法会担任委员,他也开始利用自己的影响力,为当地华人的权益保护事业发声。

招商引资,振兴经济

在战争中的卓越贡献,使得朱梅麟获得了民众的支持和信任,他还得到了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的接见,并被授予爵士爵位。

与此同时,ABC集团的零售业务越做越大,朱梅麟也趁势扩大了他的商业版图,拿到了日产汽车在毛里求斯的代理权,并建立了一家汽车装配厂,正式进军重工业。ABC集团由此逐渐成为一家多元化的集团公司,并成为毛里求斯经济发展的支柱企业。

1968年,毛里求斯宣布独立,结束了其作为英属殖民地的历史,朱梅麟也被当地民众一致推举为首任财政部部长。

独立后的毛里求斯迫切需要建立起自己的工业与经济基础,以改善国民的物质生活条件。可当地数十年来,以甘蔗种植业为主的经济结构形态单一,根本不能满足国家的发展需求。同时在1970年代经济危机的影响下,国际蔗糖价格持续下跌,严重危及了毛里求斯的经济命脉。

在这样的形势下,身为财政部长的朱梅麟再次力挽狂澜,他利用多年经商的敏锐嗅觉,提出毛里求斯应该搞产业多元化,除了利用港口优势大力发展加工业,还要着力开发旅游资源。

不但提出了经济发展的宏观方向,朱梅麟还借助自身华裔的身份背景,游说众多华人企业家到毛里求斯投资办厂。大批华人开始在这里开办纺织、化工等企业,帮助建立起了毛里求斯最初的工业基础。

随着国内经济的不断发展,毛里求斯百姓的生活水平也得到了稳步提高。朱梅麟以自己的行动,在当地百姓心里树起了一座丰碑。

梅州之光,永被铭记

1991年,朱梅麟在毛里求斯病逝,长眠于这片他为之呕心沥血的土地。

为了纪念朱梅麟在毛里求斯经济发展等方面做出的卓越贡献,毛里求斯政府在本国发行的25卢比纸币上,印上了朱梅麟的头像,这也让他成为第一位头像出现在外国纸币上的华人。毛里求斯首都路易斯港还有一条以朱梅麟命名的街道。

朱梅麟的故事传回到故乡广东梅县,人们纷纷夸赞他是“梅州之光”,客家人的骄傲。2011年,朱梅麟诞辰100周年,毛里求斯政府还专门发行了邮票以示纪念。

如今,仍有约3%的华裔生活在毛里求斯。春节也通过政府立法,成为当地的法定假期。

朱梅麟的女儿朱志筠从台湾大学外文系毕业后,被毛里求斯派驻北京,成为毛里求斯驻北京第一任大使。朱家的后人们不但继续为毛里求斯经济的发展做着贡献,也不遗余力地为毛里求斯和中国的友好关系做着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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